她无论怎么选，都会有一些曾经支持她的人离他而去，也会有一些曾经反对她的人开始支持她。
    只看谁给的更多的话，那就简单多了，铁山城和银光城，自然是银光城能给的更多。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站在银光城一边？”
    “这得看你想要什么了。银光城能给的肯定是更多，但能给未必会给你，铁山城能给的肯定很少，但能给的现在他们都会给你。”
    钟灵点点头：“我明白了。我要的是恢复召唤系，只有银光城能给我，现在他们已经给了我一个机会。铁山城给不了，他们自己甚至都无法恢复过来，还得靠银光城输血。”
    无论当初的十大家族多么强大，底蕴多么深厚，一个人口就把他们的上限压制死了。铁山城为了对抗红雾深处的诡异，必须维持一支有一定规模的卡师队伍，可三十万人中不可能诞生多少有卡师天赋的人才。按照银光城的效率，一千个人中往往只有一两个能成为卡师。铁山城最多能培养出六百人，高强度的战斗，会让他们的卡师存有率更低。所以铁山卫维持一个百人规模，竟然需要卡师大学输送人才。
    那位盛怀就是这样去铁山卫的，盛家来自南门镇，盛怀和盛源是同一个爷爷。盛怀能进入银光城，是因为他妈妈的关系。盛家以前就是豪富，家里聘请着城里来的卡牌老师，盛怀的妈妈小门小户出身，嫁入盛家之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卡牌知识，在盛家接触到了这些后，竟然很容易就觉醒了本命卡，那时候盛怀还没出生，她妈妈才十八岁。于是盛怀的妈妈进入了银光卫，将他爸爸带进了银光城，盛家也成了有强大根基的家族。
    盛怀从小在银光城的卡牌学校上学，接受的是完整的，系统的卡牌教育，但他的天赋很一般。远没有他妈妈那么优秀，所以最后才能去铁山城，因为优秀人才银光卫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。盛怀去铁山城的方式是自愿，因为他对银光城的印象很不好，作为一个城外二代，从小没少受同龄的同学欺负。
    盛怀在铁山城得到了锻炼，那里无穷无尽的诡异是另一所学校，他成长很快。天赋或许不高，只有c级，但足够努力，也足够幸运。一次次跟诡异搏杀后，他通过突破极限升级到了b级，他在铁山城没有遇到歧视，因为这里的人大都是外来者，小银光城派的残党和不断偷渡而去的西门镇窝棚居民，因此他可以凭借努力步步高升，甚至成为铁山卫卫队长这样的高层。
    铁山卫中，盛怀这样的情况不少，但盛怀是最幸运的那个。
    金乐感叹道：“只是个站队而已，表明立场，得罪一些人，稳住一些人而已。”
    钟灵苦笑：“如果可以不选，那该多好。”
    金乐道：“很可惜，别人都可以不选，唯独你不行。”
    钟灵：“因为我是召唤系的未来？”
    “不，你是现在！”
    钟灵的位置比较特殊，也比较尴尬。召唤系以她为分界，老一辈的残党是过去，新一代的学生是未来，他们都看着钟灵，钟灵是召唤系脆弱的现在。选择银光城，就是选择未来。
    “呵。现在吗？很多人一直在说，我是这个体系唯一的未来。没想到我这个未来已经成了现在。那你呢，新的未来？”
    “我也是现在。我与你同行，未来是那些还没毕业的学生，数量不断增加的学生。我能在很多领域压倒你，蹂躏你，但唯独在代表召唤系上不行，你是这个体系毫无争议的旗帜。我也只是你旗帜下的一员罢了。”
    钟灵打了金乐一下：“说正事呢，你又讲段子。”
    金乐嘿嘿一笑：“那要不要试试？我试过，排解烦恼非常管用。”
    “真的？”
    很快金乐就开始压倒钟灵，蹂躏钟灵，在这个领域他做得很好。
    金乐确实很忙，下午他就去了学校，卡师大学的校长打电话到统帅部找他。
    卡师大学的校长也很忙，毕业典礼的时候，校长叫金乐有时间去他办公室坐坐，可金乐去了多次校长都不在。尤其是后来不久，双修革命开始，那就更忙了。结果金乐毕业后跟校长的第一次会面，一直拖到现在。
    校长要跟金乐聊的事情就很多了，今年的新生刚刚入学，这批学生赶上了好时代，刚入校就能开始双修。但也是个麻烦，双修需要投入资源，因此不可能平均分配，b级天赋以上才有双修的价值，而且等级越低越好，这就引起了另一个问题，城外学生的天赋平均要比城里学生好，金乐班上的宋康都是b级了，结果连进入银光卫的资格都没有。城里孩子哪怕是个d级也有资格进入。
    现在的双修选拔标准，是制卡师协会和卡牌工厂根据实验数据提出的，按照这个标准，反倒是城外学生活力更大，几乎所有城外学生都有资格进行双修训练，而城里学生大概只有一半人。本身城外学生数量就已经超过城里学生，在让所有城外学生接受双修化教育，会进一步加剧城内外的不平衡。
    校长认为的不平衡，却是金乐心里的公平。城内外不同的选拔标准，本就造成了城外学生天赋更好的现状，因为城里学生哪怕稍微有点天赋都会被送入卡牌学校培养，城外学生却只有那些天赋极为明显，能够清晰检测到的，才有可能被送入早教班，接着进入卡牌学校。可以说，如果用城外的标准，城里至少有一半学生连入学的机会都没有。
    现在按照天赋来分配双修名额的做法，已经引起了城里学生群体的不满，在学校里的不满还是小事，等将来毕业又会是另一场麻烦。一个城外的b级天赋学生，如果等级没有开发出来，银光卫可以不在乎，但如果这个学生能双修，银光卫就很难放弃。宋康那样被银光卫拒绝的b级学生将不可能出现，意味着银光卫招生比例会被修正，数量上不但无法维持现在的城内外3比1的比例，甚至可能会让城外学生瞬间反超。
    所以双修革命开始后，出现了城里学生不满的近忧，还有这批双修时代学生毕业后的远虑。
    金乐则发现，他无心之下促成的双修时代，一方面削弱了召唤系的优势，或者说补强了战斗系的短板，另一方面又进一步将城外学生天赋优势凸显出来。对他来讲，一得一失，得大于失。
    校长一直就这些隐忧跟相关高层沟通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通过投入资源来和稀泥，城里学生中那些没有双修价值的学生可能争取到双修待遇。城外学生当然不会有什么损失，他们的天赋本就达到了入门级别，最后的结果是从今年的新生开始，全面迈入双修时代。
    全面双修会造成一个巨大的影响，治疗系这个一直依附其他体系，又不可或缺的体系将可能立刻走入历史，不再成为一个独立的体系。
    一个大体系走入历史，可这个体系代表的势力还没走入历史，必然造成巨大的冲突。
    校长还是打算和稀泥，他打算进行一次院系调整。双修之后必然出现三种选择方式，治疗-战斗双修，治疗-召唤双修，战斗-召唤双修，于是校长会将原本的学生会调整为治疗战斗系、治疗召唤系，战斗召唤系，现有的三大学生会将会重新打乱重组，学生会干部优先进行双修化升级，根据升级的情况分流进入新的体系，没能完成升级的干部将自愿选择相关的体系。
    校长认为他的办法很高明：“以后学校里的体系之争可以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。以后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竞争不会那么激烈了。”
    金乐不敢苟同：“竞争可能没有那么激烈，但复杂程度弄不好要翻倍了。”
    体系没有立场，但人会有偏好。金乐算是召唤战斗双修，可他的心理更偏向召唤系。同样的道理，打散重组的三大学生会内部，肯定会形成更重视战斗系的派系和和更倾向于召唤系的派系，产生严重的内部分歧。将原本因为要与其他独立体系竞争，能够心无旁骛斗争的内部氛围彻底破坏。
    对外，三大体系重新划分后，将彻底打破城内外不同招生区域的学生选择偏好。新的战斗召唤系将会吸引那些追求极致战斗能力的学生，极致保守倾向的同学会选择治疗召唤系，偏好稳重的同学则会选择治疗战斗系。
    这会让以前战斗系主要在城内招生，召唤系主要在城外招生的格局彻底被打破，三大体系争夺生源的竞争将全面出现。
    但这或许是校长愿意看到的，三大体系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斗争变得复杂，反而不容易出现绝对立场，不容易破裂。
    说这些事情的目的，校长希望金乐能继续带领城外的培训机构，适应这些新的变化。
    说完这些，校长才说起最新的形势，很显然铁山城发生的事情，他不可能不知道，知道了不可能不关注。
    校长非常惋惜，他说学校里有好几个天才学生可能会卷入其中，江小宝自不用说，后来的曹秀清和马朵也都加入了西方战区，可能陷入这场内战中。
    内战？
    校长用了内战这个名词，让金乐立刻想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内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