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黑衣人正在胡同里悄无声息地疾行,狗继续叫着,出门查看的人摇摇头骂了几句自家的狗:“啥也没有,你瞎汪汪啥。”
夜色里的黑衣煞神,正是浮云山一众土匪,莫宗兴领着一队人悄悄摸到沙家后院附近先与风羽亭和窦云乔碰头,其余人则隐藏巷内打接应。
两个浮云山的匪兵搭起了人梯,风羽亭踩着他们的肩膀爬上墙头,他把一根绳梯一端垂进院墙内,一端垂在院墙外,并在墙头固定好。
窦云乔拽紧绳梯随他进入院内,她和风羽亭沿着院墙向沙家后院的了望楼摸去,那是关键所在,必须控制在手里。
墨染的夜色淹没了她和风羽亭的行踪,窦云乔攥紧一把锋利的匕首像一个幽灵般摸上了了望楼,风羽亭则手执短枪跟紧她。
门虚掩着,一束煤油灯的光从门缝里射出来,能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呼噜声。
里面是两个人,风羽亭已经打探好了,目前为止一切顺利,似有天助,风羽亭暗喜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石块,扔到了台阶下,石块“嗒”的一声落下,又翻滚几下才停下来,他们静静地躲在门后等里面的人出来。
果然,不一会儿,“吱呀”一声,里面有人推开门,一个枪管先伸出来,紧接着一个人露出头向台阶上张望了一下,见没有什么异状,他端着枪走了出来准备去察看察看。
窦云乔伸手轻轻推上了门,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人身后,说时迟那时快,她一手捂住他的嘴,一手出刀。
一具喷溅着热血的尸体悄然倒地,这是一个杀人夜,有的人必须得死。
窦云乔蹲下身子在那具尸体上擦了擦匕首上的鲜血后,对风羽亭摆了一下头,示意去屋子里解决另一个。
她杀人的手法竟然是那么娴熟,这简直有悖于她的美丽。
风羽亭眉头一皱眉,这或许是第二个因他而死的人,他急忙抢在窦云乔之前悄悄打开门向里窥视,墙角处一个人正抱着大枪呼呼大睡,他认识这个人,曾和自己在街上相遇,满脸堆笑地唤自己“风少爷”。
风羽亭忽然动了恻隐之心,决定留他一条性命,他手执短枪走到那人身边慢慢蹲了下去,直到枪口顶在脑门子上,那懒货还在睡。
风羽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!
那人猛地睁开睡眼,看到一个“恶鬼”正用枪口顶着自己的脑门,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,脸上的肌肉痉挛着,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。
风羽亭用手一指他抱在怀里的枪,这个刚从睡梦中惊醒的人,极度恐惧地扔掉抱在怀里的枪瘫软着跪下来,像是一条待宰的狗,祈求眼前的屠夫能给他一条生路,他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别……杀……我,我上有老,下有小……好汉饶命啊!”
这时窦云乔手持短刀闪身而进,风羽亭连忙对她皱了皱眉。
窦云乔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让她杀人,可她也不想耽误时间,遂和风羽亭把那团丁的手脚倒扣着绑得结结实实,又从他的褂子上撕下一条子堵住他的嘴,“老老实实的,饶你不死!”
那团丁涕泪交加,不住“呜呜”点头,裤裆也湿了一大片,显然是吓坏了。
风羽亭摘下挂在墙上的煤油灯,伸出枪眼晃了三晃,那是得手的信号。
浮云山的人陆续进入墙内,有两个人悄悄摸到他这里,架起一挺机枪对准院内待命。
风羽亭寻到莫宗兴说道:“一切按计划行事,先解决月亮门那的守卫,然后大哥带一队人去前院,我去救人,速战速决。”
莫宗兴点了点头,然后带人沿着院墙向月亮门摸索前行。
临行之前,莫宗兴安排手下两个弟兄分别在院墙两处布置了炸药包,如果枪声响起,就迅速引燃炸药包打通退路。
除去镇外接应的,以及进入沙家的,还有一部分匪兵继续潜伏在巷子里,是第一波接应,风羽亭和莫宗兴能考虑到都考虑到了。
这的确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匪徒,月亮门处的两个守卫很快就被解决了,沙家大院的护卫形同虚设,风羽亭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。
只不过越安静,他的心跳得越厉害。
“一会儿我去救人,你去解决隔壁那两个女仆,千万不要杀她们,制服即可。”风羽亭对窦云乔说道。
窦云乔点了点头,若不是他说留活口,她真的还会杀人,这比较省事,也不是绑肉票。
几个匪兵则隐蔽起来端着枪在月亮门负责警戒,行动之前,莫宗兴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,必须服从风羽亭的指挥。
安排好之后,他和窦云乔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。
他们闪躲到气灯昏暗的回廊,躲在一根柱子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,确定没什么动静后,风羽亭来到邢紫珊的房门旁,轻轻推了推,门竟然没有上闩,他小心翼翼把门推开一道缝闪身而入。
在进门之前,他看见窦云乔也进入了女仆的房间。
他摘下“恶鬼”面具,寻着邢紫珊的体香悄悄摸到她的床前,邢紫珊尚在沉睡,她在梦里等一个人,已经等了很久,当风羽亭的鼻息吹到她的脸上时,她睁开了眼睛。
“是我。”风羽亭怕她受到惊吓,连忙捂住她的嘴轻声说。
邢紫珊睁大眼睛看着他,可屋子里漆黑一片,什么都看不到,但她没感受到任何危险,因为与她近在咫尺的人,是她等了很久的人,所以她微微地点了一下头,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。
风羽亭挪开手对她说:“我来带你走。”
“我娘,你有消息吗?”邢紫珊坐起来说,她太想念多日不见的母亲了。
“她……”风羽亭竟无言以对,他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出真相。
“娘怎么了?”邢紫珊连忙问,她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“她已经被沙行云害死了,糖糖,此地不宜久留,快跟我走。”他从怀中掏出邢太太的袖头塞到她手里,这时候不能儿女情长,告诉她真相,才能让她死了心,然后跟自己逃出这是非之地。